鸱吻与清水砼(14)贤大姐直言箴亲弟 俏阿诚软语慰明楼

青卿:

三月了。春心萌动。


上一章:(13)白茅纯束有心插柳 君子好逑故意撩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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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贤大姐直言箴亲弟 俏阿诚软语慰明楼》


 


明台跟于曼丽萧锦瑟打个车回小区。


今天喝得尽兴,萧锦瑟话也多了,拍着副驾驶上明台肩膀:“你,跟你俩哥都不一样。姐姐喜欢……”


直到进了家门,又折出来,一把揽过明台脖子咬耳朵:“是不是想追曼丽?加把劲儿,肯定比你俩哥哥先脱单!晚安帅哥!”


 


明台再见的手势保持了几秒钟,听里面安静了才勾回来捏捏鼻梁,叹口气,掏钥匙开门。


一进屋,俩哥哥竟都直愣愣杵在客厅电话机前,满脸严肃,风衣没脱,看样子也刚进门。


“嗯……嗯……是,大姐。”明楼举着电话,冲门口一偏头,“大姐,明台回来了,让他接电话?”


明台先哈了口酒气,接过电话深呼吸,微笑:“我回来啦大姐。嗯,没加班,同事结婚请客。对。郭工,就是以前跟大哥住一屋那个,大高个,记得么还?没喝酒。嗯……只喝了一杯,就一杯……好,知道了……”


最后又递回明楼:“大姐还找你。”


明诚始终站一边面无表情,等明楼嗯嗯好几声撂下电话,才问:“大姐怎么说?”


“你猜不到?”


“我是问最后又交待你什么。”


“大姐说,别落井下石。”


明诚略有些惊讶,圆眼睛一睁,继而点点头:“大姐说得有理。”


“当然。”


“而且正合大哥之意。”


“嗯?”明楼食指一点,“心眼太多!”


明诚终于翘起嘴角有了笑容。


 


明台喝了酒,脑子却不慢,立刻从他俩的哑谜中捕捉到蛛丝马迹:“汪芙蕖怎么样了?彻底倒了?”


明楼扫他两眼:“不一定。只是,该来的总得来,肯定回不到以前了。”


“到底哪方面问题?经济?很严重么?”


“嗯?我以为你在办公室听着风声了呢。”


“我们所的人跟他不熟。”


“经济,当然是经济,也不止是经济。事儿说大也够大。不过以他的本事,想想辙活动活动,也许能大事化小。只要该吐的吐出来,估计不至于立案。内部处分的可能性大。”


“啊?”明台一伸舌头,“那大哥你打算怎么着?那个谁,汪曼春,她不得拽着你帮她想办法?”


“我一搞设计的,又不在他们圈子里,能帮什么?不过是作为学生去表达一下安慰罢了。”


“那你还急哼哼飞回来当护花使者!”


明楼蓦地瞪起了眼。


明诚赶紧递个眼色:“大哥只是摆出个态度,面子过得去就行了。再说大姐也嘱咐了,不能落井下石。”


“明白了。总归不能太难看。”明台点点头,不敢再惹这尊大神,“还申报院士呢,这回他想从院长位子上退休,也没戏了吧?”


“嗯,E大的事,难说。未必能公开处理。弄好了,不声不响退休回家,就算善终。院士当然别想了,政协委员也没了。”明楼脱下风衣顺手递给明诚,“今天见着他那个博士生,倒是个通透人。作学生的能到这份上,仁至义尽,又不逾矩,难得。”


“知道你惜才。”明诚点着头打个哈欠,“行了,赶紧洗洗睡吧。”


 


明台洗漱完晕乎乎倒床上,忽然想起个事,又爬起来从包里掏出个快递袋,拿去主卧。俩哥哥正坐在床两边,一个叠衣服,一个卷袜子。


“喏,传达室张师傅让我带给你。”


明诚接过来看了看发件人,没想起是谁。“这什么?”拆开一看,一条头巾、两张照片。


一张是合影,山顶上二三十人,都兴高采烈挥胳膊伸腿拗造型,还有一个正做腾空状。


“有你吗?”明台看半天没找着人。


“最前边躺地上拽旗子这个。”


“哟!这么瘦!哪年照的?”


“……大三?”


明楼也靠过来,伸手拿过另一张。构图很奇特的单人正面像,从头到脚撑满整幅画面,是个年轻到有些陌生的明诚,一身运动装,左右手各举个硕大的塑料袋,笑得肆无忌惮,牙齿和眼睛都闪着光。


“构图有意思。”恍惚了一下,明楼才评价,“好的摄影师就有这本事,抓拍就那么一瞬,立刻让人物活生生蹦到你眼前来。”


“不是专业摄影师。你见过的,就上次香山脚底下。”


“噢。他们还留着你照片?”


“嗯。上上礼拜他们好像是……成立15周年大聚会,问我能不能去,说有意外惊喜。”


“意外惊喜,就是老照片?”


“大概吧。主要是老朋友多少年没见,难得聚聚。”对上明楼的疑问目光,又说,“那天正好你南区方案急着交嘛,我就没去。”


“以后该去就去,我这儿也不差你一个。”


“嗯。这不彻底闲下来了,时间有的是。过阵子他们有个户外讲师集训营,在昌平那边山里住几天,我交了报名费了。”


“你这是要改行做户外了?”明楼放下照片抬起头。他以为自己声音很温和,却没意识到语气里包含着一点肃然的压力。


明诚愣了一下:“没想过……只是感兴趣,连玩儿带学,学费也不贵,考完证书、当够8次志愿者,还能退押金。”


“谁问你钱了。”明楼失笑,“喜欢就学,没人拦你。”说罢起身出去。


 


明台早拆开包装袋,把头巾套脖子上,对着镜子左右照。


“这玩意怎么戴?就这么套着?”


“魔术头巾,没戴过?”明诚从明台脖子后边拽起头巾上沿往上翻,一把糊在他脑袋上,“喏,这样戴是头套……这样,是面罩,当口罩也行……头顶上,是发箍,再往后,可以扎辫子……”


“怎么跟日本武士似的。”


“还可以缠手腕上。”明诚促狭地往下拽了半幅,挡住明台一只眼,“呐,海盗!”


明楼这会儿又返回来,也伸手上去搞怪:“还可以藏猫猫!”


明台俩眼都被蒙住了,一甩脖子躲开俩哥哥的魔爪,把头巾揪下来:“幼稚!”


“在法国的时候,有小姑娘拿这当抹胸,还当短裙穿。你怎么会没见过?”


“行啊!大哥你连这都观察到了!”明台诧异至极,“我可比不了你们。我是好孩子,只知道好好学习。”


 


明楼刚是去书房找了个相框,玻璃的,明诚记得有年头了,原先一直空着没摆过相片。


拆开螺丝往里塞照片,明楼才发现背面有字:


『千禧初夏


水源头北


清水』。


明诚也把合影翻过来,字更多:『此照片中已结成八对夫妻,另有三对情侣已牵手。还等什么?快回来吧!』


明诚忍笑,翻回正面凑近了细细分辨。


“相亲俱乐部么?我看看,嗯,女的多,不过,年纪好像都不小。”


“大哥你忘啦?阿诚哥说他喜欢年纪大一点的。”


明诚瞪他俩:“瞎琢磨什么!这是好几年前拍的。据说现在更多是新来的,什么年龄都有。”


“哦,那更该常去参加活动了。”


“诶?”明台突然有了新发现,指着第一排紧挨着明诚的人,“这姑娘跟你穿的情侣装?”


“哪有!”明诚一哂,“你再看看?不止俩人穿吧?”


还真是。细数大概五个人,带领子的灰T恤,胸前图案看不清。


“都是我们学校的,绿火社团。我们系就……就我们两三个,环化院、生物系的人多。”


顺着明诚一闪而过的目光,明楼仔细看了看第一排那个女孩,虽然照片上人脸很小,但还是认了出来。于是挑眉深深看一眼明诚,没出声。


明台又戳背面的字:“人家写这话这是笑你呢,别人怎么爬爬山都牵手了,就你还孤家寡人,白瞎了这高富帅了。”


明诚掂掂单人照:“怎么牵手?我左手一袋垃圾、右手一袋垃圾,哪还有手再干别的?”


 


明楼装好了相框:“摆你床头?”


“别介。一摁闹钟再给胡噜地下。”


“那搁书桌上?”


“不要。没地方。”


明楼瞅一眼书桌,桌面不大但收拾得整洁。阿诚的东西总是摆放分外规整,以至于大姐有次跟明楼感叹,这孩子是不是处女座呀。


明诚无视大哥的目光。有地方也不想摆。“太自恋了。”


“不要拉倒。”明楼站起来,“我还塞回书柜去。”


明台也乐呵呵往外走:“这魔术头巾送我了啊!谢谢阿诚哥!”


明诚捏着剩下的一张合影,干瞪眼。


 


不知为什么,夜里睡得不踏实。窗外似有淅沥沥的雨声,迷迷糊糊听着却又像是刮风。


忽然有人“啊”地喊了一声,声音不太大,沉闷中却似透着疼痛。明诚激灵一下醒了,瞪着眼竖着耳朵,一片漆黑。


又是一声闷哼。这下听得真切,果然,是明楼。


再下一句则是又急又慌的两声“阿诚”,此时明诚已经借着手机光亮进了书房,见大哥平躺着并未起身,松了口气坐到床边拉起一只冰凉的手:“大哥,又做梦了?”


 


等明楼靠在床头喝完一杯温水,抬手按揉脑门,气才慢慢喘匀。


“魇住了?还是梦见地震?”明诚接过杯子放到桌上,复又坐下。


“不是。”明楼摇头,想了会儿才说,“又是在天上飞。”


“这次也被人抓着腿了?”


“没有。是姆妈抱着我飞。很冷。”


明诚再次握住那只手。刚才的温水并没能焐热手心。像小时候发烧时大哥大姐做的一样,拇指轻轻划着圈揉搓手心,力气渐渐增大。


“是从北边飞过来的,大概雁栖湖那边。姆妈避开机场,从中轴线往南飞。底下黑漆漆的。有的地方有灯,有的是大片树林,不是绿的,都是黑的……”


“嗯。”换作另一只手。


明楼语速很慢,声音足够低:“最后飞到军博,降下来,落在那颗大五角星上。我刚抱住五角星,姆妈就飞走了。”


“没去追?”


“……今天我好像不会飞……”


“哦。”


“我就往下看,黑漆漆的。然后就看见大姐……”


明楼停下,屋里安静得只剩俩人呼吸声,细听,还有手指搓过手心的声音。


良久又说:“大姐坐在南边马路中间,坐在那儿哭。没车,就她一人在哭。我也下不去,只能在星星上看着她,看着她……”


“……然后呢?”


“……然后就醒了。”


“你就是白天乱七八糟破事闹得。晚上又跟大姐说了那么多以前的事。放不下了吧?”


两只手都搓得发热了,明诚把它们握在一起,柔声道:“好了,好好睡,别多想。”拽过被子盖在手上。


忽然又不甘心:“还梦见别的了么?”


“嗯?”


夜灯微弱,明诚垂下眼,光便灭了。“睡吧。晚安。”


“还有……”


“嗯?”


“还有你。”叹出半口气。


 


“你在北边的湖岸上,小小的,往水底下走,越走越深。我就喊你,我也下不去,只能喊你。”


明诚的手反被握住。


“你不听我的,还往里走。我喊你,你就说,说你会游泳,让我放心。”


“我会游泳啊,你知道的。”
“可你还那么小呢。说话声也小。”
“声小你在上面怎么听见?”


“梦嘛。反正听见了。”


明诚笑笑抽出手:“好了。梦都是反的。睡吧。”


想把靠着的枕头放平,却触到后脖子的湿凉。


“出多少汗这是!”又从后腰探进去,连睡衣都是潮的。


“快换件干的,别感冒。我去拿。”


刚起身,却被拽住了下摆。


“阿诚……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不用拿了。”


窗外的淅沥沥不知怎么全消失了。明诚觉得有点冷,手心却是烫的。


扭身又坐回来,听见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气,然后伸出双臂把做噩梦的人圈在怀里:“好点儿没?再不睡,天都亮了。”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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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飞在天上都在辨认底下地形图的,就是我。飞到军博屋顶五角星上,也是我。


奇怪的是,自从当了妈妈,就再也没梦见过飞了。是因为太胖了飞不动么?


 


配一张魔术头巾使用图例吧。户外戴上它,挺实用。


有一次在香港一个海岛上玩儿,天气预报阴天,结果暴晒。临时用魔术头巾和报纸改造成遮阳帽,避免了被晒爆皮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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